长宁十七年,三月初。
燕子廊下铸巢,桃花轻绽,绿柳抽芽。
回暖的天气让国公府的女使下人都有了生机。
景桃慵懒的靠坐在木椅上,一只手撑着头,闭着眼似有些贪困的模样。
“大娘子,小公爷回来了。”贴身丫头喜儿附耳禀报。
“知道了。”
“小公爷他……从外面带回来一名女子。”喜儿低声又道。
她这才懒散抬眸问道:“芸姨娘这么快就失宠了?”
喜儿做出个无奈的表情。
景桃神色淡然,“罢了。不过也就是多个添饭的人,国公府还是养得起的。”
“只是奴婢瞧着,这次回来的姐儿不像是个好相与的!大娘子还是要多留心些。”喜儿脸色严肃了些。
景桃不解,“为何这么说?”
正当喜儿想解释两句的时候,一个婆子从院门那边走过来。
“大娘子,夫人派我过来传话,说是官家那边新赏了几匹名贵的云锦,请您过去挑些,好做开春儿了的衣裳。”
景桃客气应着好,由喜儿扶着起身。
这一路上,她在心里掂量细想着。
这赏布匹是几日前的事了,早前儿也才去请过安,老夫人还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。按理来说……
不该这个时候又传自己过去。
进到永安堂,景桃瞧见那桌案上确实整齐摆着好几个名贵木奁。
婆母曹扶京高坐主位悠闲喝茶,萧池风则和一名红衣女子坐在下侧。
她姿态端庄走了进去,对着正堂上的人福身行礼,“母亲。”
老夫人立刻放下茶盏,一脸慈爱,“桃儿无需多礼,快,到我身边坐着。”
她被拉着贴身挨着婆母坐着,余光打量着那名新来的姑娘。
“这都开春了,你的手还这样凉,等明日我让你父亲去将宫中的李太医请过来,开几副益补身子的药。”老夫人搓着她的手。
景桃温和笑着,“劳母亲费心了。”
“对了。这有几锻上好的云锦,你可瞧瞧有没有喜欢的?”
老夫人话音刚落,坐着的某人却耐不住性子了起来。
“这自家相公回来了也不知道问候两句,夫人可真是好规矩,好礼数呀。”
阴阳怪气的话传到景桃耳朵里,她却面不改色,只是站起微微曲身。
“官人。”
随后转身,目光又快速落在了时兴名贵的云锦绸缎上。
萧池风:“……”
她认真挑选了一番,这批布料果真是质量上乘的,便是从心底得了些高兴。
待挑定选完,她才继续落座。
老夫人重新端起茶盏,垂眸提醒道:“欸,池风啊,你不是还有话要与你娘子说吗?”
被冷落了这么半天。
萧池风却不急,“母亲,夫人向来聪慧,今日这屋里什么情况,想是我不说她也清楚的。”
“官人抬举我了。这有些话您不说,我怎么知道呢?”景桃端起茶盏神态自若。
纵然心里清楚,这人又又又要纳妾。
但她还是想看萧池风如何开这个口。
毕竟……
短短三年内。
这人就纳妾数十位,抬的姨娘数量简直快要比上那皇宫里的妃嫔。
风流名声传遍大街小巷。
这国公府里有多少钱够他折腾的?
再说当个婆子还能得两句活儿干的好。
她尽心养家。
萧池风却拼命往府里塞人。
最近脾气还见长。
她忽然就不想太纵容过了他!
男人难得能看见景桃露出一星半点不悦,他勾起嘴角。
“如此,那我就明说了。我要迎娶这位凤子宁姑娘进门。夫人可听清楚了?”
景桃:“哦。”
“那就这么定下了,三日后正是良辰吉日……”
然而萧池风还没说完,景桃却是中途打断了他。
“官人还真是个急性子的人。这一没商讨好名分,二没定下个住处,匆匆忙忙就将这位凤姑娘娶了进来,这没准备好,岂不委屈了人家?依我看……”
“名分我已经想好了。”萧池风挑眉看着她。
“夫人为正妻,阿宁则立为平妻,称凤夫人。”
景桃一口茶险些喷出来,赶紧假装咳嗽以绸帕擦拭,旋即又无语得笑出了声。
“官人今日是出去吃酒了吧?”
老夫人的脸此刻难看得紧。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萧池风表露不悦。
“若非吃酒昏了头,官人是如何能说出来刚才那些话的?”景桃说话时温吞慢语,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