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间卧室不止一位住户。

隔着房门，林悠就听见里面有两名男鬼在争执，像两头对峙咆哮的水牛，一声更比一声高，声音浑厚到难以听清在吵什么。

由于没有听见打架、打砸东西的声音，林悠放心地拍响房门。完成任务要紧，他们应该将夜宵吃完再继续吵。

砰砰砰——

“谁啊？！”

“谁啊？！”

“你们好，我们是来送夜宵的管家。”林悠温和地说，服务态度良好。

“你去开门！”

“凭什么我去？！刚刚那把我明明赢了！应该你去才对！”

“那就谁赢了谁去！”

“为什么？应该是谁输了谁去！”

“你不讲道理！”

“不要血口喷鬼！你才不讲道理！”

一个开门问题都互不相让，争论起来。夏朗心对着门翻了个大白眼，烦躁地说：“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？”

“永无止境。”林悠叹息道。如果是人，吵到死就会结束纷争，但他们现在是鬼，鬼生漫长，没有尽头。

幸好门没有锁，林悠一拧就拧开了。

“夜宵来了。”林悠开门后，微笑着对两名格外壮实的白衣男鬼说。

争吵暂且被打断。

两鬼之间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凭借几十年吵架吵出来的默契，你一言我一句，向管家们提要求。

“你们要给我们当裁判。”

“没错。不然我们就不吃夜宵。”

“等游戏分胜负之后，我们再吃夜宵。”

“等会儿你们一个人站在我后面，一个人站在他后面。”

“你们要监督我们，防止有人耍赖，影响游戏结果。”

“等等，什么游戏？你们叽叽喳喳的，我越听越混乱。”夏朗心不耐烦地打断道。

“你们总得先介绍一下游戏详情吧？直接安排我们监督，我们也不知道监督什么。”林悠也在一旁说。

没想到新来的管家理解能力如此之差，杜胜组织了下语言，开始耐心解释。

“好吧。那我就先介绍一下游戏规则。这游戏是我和宋赢共同设计的，名为‘谁才是人生赢家’。”

“玩法很简单，一轮定输赢。每位玩家会有6张空白牌，玩家要在每张空白牌上写出自己上辈子的一项成就。成就涵盖工作、家庭、个人兴趣爱好这三个方面，每个方面写两张空白牌。”

“活着的时候，我们也是比了一辈子。但由于没有生活在一起，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机会比个高低。现在成了鬼，有大把时间可以好好比比。”宋赢补充了一下他们设计游戏的原因。

好无聊、好没意义的卡牌游戏。人都死了，还比这些干什么？林悠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，只觉得是没事找事。

“一定要我们当裁判吗？”林悠百般不愿。

“是的，没有错。因为你们是我们花钱雇回来的管家，理应为我们服务。”杜胜坚决地说。

“输了会怎样，赢了又会怎样？”夏朗心好奇地问。

“赢了就开心，输了就难过，休息之后又再战！”宋赢回答。

“那永远也无法分出最终胜负呀。”夏朗心说。

“我相信总有一天会让宋赢输得心服口服的。”杜胜信心满满地说。

“哼！”宋赢不服气，立刻反驳，“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会主动向我求饶，成为我的手下败将！”

真是没完没了。林悠岔开话题，疑惑地问：“那你们一般会怎么耍赖呢？”

“比如，今天早上宋赢提前用指甲沾了墨水，在看到我出的牌后，偷偷修改自己牌上的数字，把‘一’改成‘三’。我们明明是用黑笔在卡牌上写字，而他指甲上沾的竟是蓝墨水，真当我眼瞎吗？”杜胜毫不留情地说。

“你好意思说？你更过分！昨天最后那场，知道我害怕蜘蛛，故意骗我，说我背后爬了只蜘蛛，然后在我赶跑蜘蛛的过程中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卡牌，偷偷换掉我的牌。你在我背后长了双眼睛吗？怎么知道我后背的事？”宋赢勃然大怒，马上抖出杜胜的丑事。

“喂喂喂，你胡说！那只蜘蛛原本是在你胸前的，然后我亲眼看着它爬到你后背去，所以我当然知道它在你后背呀！你不要污蔑我这个好鬼！”杜胜大声为自己辩解。

夏朗心听不下去了。

她不想掺和他们无意义的斗争，听这些毫无营养的对话，于是提议道：“你们不如直接打一架好了。打架这种事，比较好分输赢。”

“不行，我生前是体面人，死后也是体面鬼。才不要做这种粗鲁的事！”杜胜摇头拒绝。

“我也不会做这种失礼的事。”宋赢不屑地说。

两只鬼太强壮了，真的就是两头牛，她和夏朗心联手也不可能打得过，她要冷静、忍耐。林悠做